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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此文章首次刊登在《环球博彩》2014年9月/10月刊中。

在澳门的赌博方式不只一种。尽管我们不少读者都在百家乐、骰宝和扑克赌台上小有成绩,但过去几年里,也有一些人在澳门博彩股市实现暴富,你甚至不用亲自来澳门。

很多中国人都热衷炒股,尤其是香港人。如果连的士司机和夜店舞者都开始热烈讨论股市,你就知道,它的影响力已经触及社会的各个角落。那些够聪明(或够幸运)在2010、2011、2012和2013年购买了澳门博彩股的人,都赚得盆钵皆满。请看这个图表:

六支澳门博彩股在过去四年里,股价年均涨幅高达惊人的151%。注意,这是每年,不是四年。在整个四年期间,股价翻了六番!难怪有如此多人笑逐颜开 - 这种收益在国际军火商和哥伦比亚大毒枭中更为常见,而不是合法上市公司。

然而无论狂欢有何等华丽,终有散席的一刻,这场狂欢亦不例外。尽管SJM于去年10月21日达到28.00 港元的峰值,但真正的显著滑坡发生在今年一月。一月是澳门一年中最冷的月份,娱乐场股市也陷入结冰状态,一直未见融化。银河MGM于1月20日达到顶峰,分别为84.50港元和36.15港元;新濠博亚两天后达到126.80港元峰值;金沙于2月28日达到68.00港元峰值;永利拖得更久一些,于3月5日达到38.80港元,随后开始跳水。

今年对六支澳门博彩股来说一直阴云密布,整体来说峰谷的平均跌幅为30%左右。即使我们忽略峰谷,仅看一下2014年上半年,作为一个任意的六个月时间,整个行业的股价下滑13%,此后还在继续下跌。

GEG股票为例。2010年初还低至3.20港元,与现在相比微不足道。可突然间有人按动开关,开启了持续四年的窜升。如同发射升空的火箭一样,方向只有一个,向上!84.50港元的峰值是四年前的25倍多,将吕志和主席推上”亚洲第二富豪”的宝座。而如今却缩水至50多港元,比高峰低了35%。

因此每个人嘴边的问题一定是: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一切进展得如此顺利,却在转瞬间崩陷!如同一位正连连取胜的赌客,幸运女神突然掉头离开了。

WGM团队花了很多时间思考原因。当然,我们也听取了其他评论员以及银行分析师的想法,尤其喜欢德意志银行分析师Karen Tang的推论。她将股价跳水归结于四个原因。

首先,她说经过四年稳步增长之后,大众赌台收益终于从每天每桌35,000港元达到顶峰,每天每桌100,000港元左右。事实上,2014年第二季度每天每桌的收益相较于第一季度而言,下降了3%。没错,2010至2014年间,赌台最低投注额逐步提升,赌台上的投注额加大。但近年来,我们也看到了混合直播技术在澳门的兴起,数十、乃至数百位玩家在电子终端机上投注,由真人荷官在若干赌台上发牌,玩家通过视频观看。在正常挤牌游戏赌台投注额不断提升的情况下,这些直播赌台的出现照顾了低端玩客的需求。不过这种动向已有所停歇 - 赌台最低投注额现在已经很高,未来一或两年内应该不会再有猛升。这就意味着,娱乐场必须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增加玩家人数上,而不能够既增加人数,又提升投注额了。

Tang认为,股价大跌的第二个原因与劳动力成本有关。她指出,它所占据博彩毛收入(GGR)的百分比,已经从2013年下半年的6.8%,上涨到今年上半年的7.4%。但这并不是简单的数字问题。过去几个月,娱乐场员工不断走上街头公开抗议,要求分到博彩大馅饼上”更公正的份额”。鉴于澳门政府限制使用海外雇员的政策,以及澳门1.7%的惊人的低失业率,劳动力成本只能上升。这还是在近年来薪资和工作条件显著改善的情况下。有关当前娱乐场运营商和员工之间的纷争,我们将在未来的WGM期刊中有更密切的关注。

第三个因素是积分奖赏。随着玩家日益成熟,以及六家博彩运营商之间的竞争日趋激烈,娱乐场必须在促销和馈赠方面更加慷慨。Tang指出,2014年上半年的积分奖赏占GGR的3.6%,六个月之前,这个百分比为3.4%。这虽然只有0.2%的差别,但在价值上,却上升了6%,每年支付给玩家约130亿港元。Tang说,”随着2015至2017年新娱乐场的落成使用,以及高端中场业务竞争激烈程度的加剧,我们预计积分奖赏将进一步增多。”我们同意这种看法。

但最大的因素,或许是Tang提出的最后一个:政府延期给予一定的建筑许可,进而导致路凼规划的新娱乐场推迟开业。

澳门的六家娱乐场公司都在未来三年内规划了新娱乐场:GEG有银河二期,SCL有巴黎人,新濠博亚有星丽门,SJM有上葡京,永利有永利宫,MGM有MGM路凼。这六家新娱乐场被统称为路凼2.0,预计第一家,银河二期,将于明年年初竣工营业,最后一家很可能是上葡京,预计于2017年开张。

今年六月,两名工人在巴黎人施工现场受伤,导致建筑停工,澳门政府的许可问题悬而不决。这不是24小时或48小时的问题,该项工程被拖延了数月。

以前也听过这样的事情。这就是澳门,如果一些、很多,甚至所有的新娱乐场由于各种原因,或长或短地延期,并不用感到意外。这为何会影响到股市呢?因为新娱乐场的预期利润已是股价高低的因素之一。如果这些利润明显不能如期产生,必将影响股价。

年复一年我们所熟悉的澳门博彩收入大幅攀升的局面也许已经终结。2014年目前为止,大众博彩市场的收入增长仅有去年的一半。对此所提出的若干原因包括,中国访客获取签证难度的加大,对使用银联卡在澳门非法套现行为的严打(或至少是给人造成的严打印象),甚至是这样一个简单事实:2014年对澳门来说是平淡无奇的一年,直到2015年新娱乐场开始陆续营业,才会掀起又一轮高潮。正如Tang在她的报告中就行业状况所总结的,”所有这些(趋势)都反映出,在需求减慢的情况下日渐激烈的竞争。”

那么澳门六家博彩公司股价的长期走势如何呢?尽管当前笼罩了不少阴霾,行业的根基整体而言依然十分坚实。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就在澳门的门外,中国中产阶级预计在未来十年,将从两亿五千万人左右增加到或许七亿五千万人,取决于如何定义中产阶级。这些财富的所有者需要寻求一个休闲之所,而澳门和香港目前占据中国大约三分之二的出境游。不难看出,澳门将是一个长期受益者,尤其考虑到正在进行的交通基础设施的大规模改进,例如中国高速铁路网的拓展,以及香港-珠海-澳门大桥的兴建。

然而,这只是故事的一半。尽管长远来看,行业作为一个整体非常稳固,但六家博彩公司之间的竞争日趋白热化。他们逐步成熟,赢家和输家开始见分晓。现在已不是”六支股票都买,然后静候收益”的情况。接下来一两年里,每家公司所做的战略决策很可能决定了,这块馅饼在未来十年或者更久的时期将如何分割。

值得记住的是,在糟糕的时期,休闲旅游总是首当其冲会遭殃的行业之一,因此尽管根基是好的,博彩和旅游业的波动始终无可避免。我们的建议是,不要急于购买。在阳光再度普照之前,我们有可能会看到股市的继续下跌,或者一段时间里持续在低谷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