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章首次刊登在《环球博彩》2015年9月/10月刊中。
在职业斯诺克界,很少有人 像传奇球手吉米·怀特(Jimmy White)那样拥有色彩斑斓的性 格。怀特在1980年世界业余锦标赛 上一炮走红,并凭借一系列成就, 奠定了他在职业斯诺克舞台的地 位,其中包括十个排位赛冠军 - 历 史排名第七。但他还因狂野的派对 生活而闻名,其疯狂程度在他去 年出版的自传《Second Wind》 中首次被充分披露。近期,53岁 的斯诺克传奇作为在线博彩巨头 Dafabet的品牌形象大使,参加 了拉斯维加斯的世界扑克锦标赛。 正是在那里,WGM执行编辑Ben Blaschke与怀特先生坐了下来,畅 谈他的非凡人生。
Ben Blaschke:吉米很高兴见到您,也感谢您抽空和WGM的读 者聊天。您最近成了Dafabet的品牌形象大使,他们赞助您参加 了2015年世界扑克锦标赛(WSOP)主赛。尽管这是您首次参加 WSOP,但我知道您一直都在玩扑克。您是如何开始玩扑克的?
Jimmy White:我从15岁就开始固定打斯诺克了,四处巡回, 在那之前就已经学会玩扑克。但那时候的扑克游戏和现在很不 同。我们那时不玩德州扑克,而是玩七张牌梭哈,不过上世纪90 年代德扑开始风靡,我很快就学会。我玩了差不多有五年,每周 都玩几次,最后在1994年伦敦的扑克百万赛上拿了冠军。因此我 对这个游戏还是比较了解的,但与任何其他运动一样,如果你和 八位顶级玩家同坐一桌,最终一定会输钱!
BB:那些旧时光一定相当有趣!
JW:的确是。我学打扑克时,就是追钱。如果输了就没有钱, 因此学习的代价很大。多年来我玩了很多现金游戏。
BB:显然,走进Rio参加WSOP与在各地玩现金游戏是大不相同 的。今年终于能参加WSOP主赛,感受如何?
JW:感觉真是太棒了,在那种气氛下打扑克太享受了。我打了 多年扑克,从未有过那样的感受,就好像去参加一场大型斯诺克 锦标赛。当然了,斯诺克锦标赛中球台不多,但每个人都紧盯着 绿色桌布。我很享受。实际上现在对于玩扑克的时间要稍加控制 了,不然会影响我的斯诺克和生活的其他方面。不过,我接下去 打算参加百万澳币扑克锦标赛,相信会很好玩。
BB:您在比赛中的表现如何?
JW:没有拿到多少好牌,我弃掉很多通常会打的牌,因为那是 一个锦标赛场合。我以34,900筹码进入第三轮,筹码并不多。 前面几位选手都弃牌,我的底牌是AK红心。我没有拿它加注,有 人再次加注时,我只是跟注。翻牌出现AKT。当时我不认为那个 人有JQ(顺子)。他可能有和我一样的牌,或者AQ…或者是可怕的口袋10(三条)。当时我无法脱身, 结果他果真有口袋10,实在很不走运。
BB:现在我们来聊聊斯诺克。您刚刚提 到,15岁就已经离开家去打斯诺克了。 那么小就开始过这样的生活,是怎样的 感觉?
JW:现在回过头去看,那样真的很危 险。不过那时候还没有互联网,电视上 只有四个频道。在英国这些小城镇,斯 诺克很受欢迎。所以在15岁时,我和一 个叫Tony Meo的伙伴在全国旅行打球。 我们有一个赞助人 - 他开一辆黑色出 租车带着我们穿梭在全国上下,我们会 在地图上钉个图钉,来决定下一站目的 地!我们会开车到英格兰的某个小镇, 镇上所有人都会支持本地最好的球手, 因此我们可以在那里大赚一笔。我们这 样边走边打球足足两年时光,然后我突 然夺得世界业余锦标赛的冠军,这下就 不能再那样打球了。不过我们也赚了不 少钱。在我12、13岁时,校长知道我 有打斯诺克的天赋,于是和我达成了协 议。他说,”只要你上午来学校,下午 就能翘课去打球。”换做今天这么做, 他准得去监狱!幸运的是,当时那么做 对我来说很适合。
BB:您是不是对斯诺克有某种天赋?对 您来说轻松吗?
JW:应该说是对这项运动有激情,到 现在我依然保持着那种激情,很奇妙。 即使现在,我已经53岁了,打锦标赛时 是球员中最年长的,比他们至少大六七 岁,但我还是享受打球,喜欢练球。不 过我不再喜欢奔波。当你还是二三十岁 的小伙子,旅行有着巨大的乐趣,但当 你一生都在这样度过,你就厌烦了。我 年轻时很喜欢四处旅行。有意思的是, 人们总是问起过去是怎样骗人的,但我 们没有骗任何人 - 我们打球就是比其 他人厉害!当然也有输球的时候,然而 并不多。
BB:在世界业余锦标赛夺冠之后,您很 快转为职业斯诺克球手。完成这样的转 型对您来说是否困难?
JW:那时候我每个月都打锦标赛并赢 得奖金,因此不再需要去赌博。那是 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很自豪能赢得世 界业余锦标赛,然后在1984年又拿下 一个锦标赛桂冠,为自己赢得了江湖地 位。我在长达25年的时间内一直保持在 世界前16位,因此我的确拥有出色的 职业生涯,在世界各地遇到很多优秀的 人。1994年,我甚至在香港和周星驰 一起拍了一部电影《龙的传人》。周星 驰邀我出演,而我的角色就是扮演我自 己。在电影里,他在斯诺克比赛中击败 了我,然后又在擂台上击败了一名优秀 的拳手,等等。那是当时香港最有名的 电影之一。后来很多年,中国人在伦敦 遇到我时还会问及那部电影!周星驰是香港的”国宝”,而且香港人也非常喜 欢斯诺克运动。
BB:1984至1994年间,您六次晋级世界 锦标赛决赛,但没有一次夺冠。那同时 也是您经常参加派对还吸毒的时期。您 认为这种派对生活是否影响了您在斯诺 克球台上的成功?
JW: 是的, 有三次我本应拿到冠军 的,那三次都准备得很好。其中一次我 以17-18遗憾落败;一次我本来14-8领 先,当时已经在脑海中勾勒致谢词,但 突然之间形势逆转战成14平,这些比赛 都让我有点失望。1982年我本该赢下一 座世锦赛冠军,不过如果我赢了现在很 可能已经死了,因为那时英格兰只有四 个电视频道,你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在 没赢冠军的情况下,名气和荣耀已经让 我飘飘然了。
BB:尽管如此,您对这些年的成就满意 吗?
JW:当然,我赢了十个排位赛冠军,48 个邀请赛冠军,六次晋级世锦赛决赛, 还赢过世界对抗赛。但实际上我仍然相 信可以摘得世锦赛桂冠。今年我8-10输 掉比赛无缘克鲁斯堡(每年世锦赛的举 办场地),但最后的冠军巴里·霍金斯 也不过以10-9的比分击败那位赢我的球 手,就是几个球的差距。
BB:随着时间的推移,斯诺克运动一定 越来越难了,尤其是中国涌现了很多年 轻球手?
JW:的确,和中国球手的竞争相当激 烈。事实上斯诺克在伊朗也很流行。有 一个伊朗小将已经崭露头角,但他们不能主办任何公开赛,因此对伊朗的球手 来说很困难。中国斯诺克运动已经成 风,在德国也越来越盛行,因此说这项 运动的发展很不错。我们试图在美国培 养对斯诺克的兴趣,但美国人看体育喜 欢喊叫!
BB:随着丁俊晖的成功,斯诺克运动 在中国日渐流行,很多热钱都涌入这项 运动。与此同时,重心也逐渐从英国转 移,如今每年11个排位赛中有5个都在 中国举办。对此您有什么想法?
JW:对于它的蓬勃发展我感到很高兴。 唯一让我担忧的是,有传言世界锦标赛 最终将在中国举办。我们对此的意见很 统一,世锦赛哪里都不去。尽管摆放两 张球台时,克鲁斯堡不算最好的场地, 但只放一张时,它拥有最好的氛围。克 鲁斯堡剧院只能容纳一千人,但它是造 就了今日之斯诺克的地方。它与上世纪 80年代的这项运动息息相关,我们要感 谢谢菲尔德留住世锦赛。让世锦赛搬离 克鲁斯堡剧院,就好比让温网公开赛搬 离温布尔登球场。这行不通!
BB:上世纪80年代初,您从一个在全国 各地小型斯诺克球馆打球的无名小卒, 几乎一夜之间声名大噪。应付那种突如 其来的光环困难吗?
JW:是的,你会变得忘乎所以,真以 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明显并非 如此。我遇到滚石乐队的罗尼·伍德, 当时我们的孩子就读同一所学校,我俩 做好朋友28年了。每场演出之前,他都 会在后台摆一个斯诺克桌。我可是从来 没想过一个滚石乐队的乐手会知道我是 谁。1989年他们录制《Steel Wheels》专辑时,我还给他们泡过茶,记得当时 我感到很不可思议,暗自在想,”这是 怎么回事?”不过你知道,他们做事很 专业有序。演出之前他们每晚会打一局 斯诺克,基本就是先排练,下午呆一起 做事,然后来一场斯诺克较量。
BB:罗尼·伍德可能是史上最著名的派 对狂人。您肯定和他有过一些疯狂的派 对夜?
JW:他已经有七年不喝酒了,不过他喝 不喝酒都一个样!根本没什么不同。他 是个非常有活力的家伙。但你不可能像 我过去那些年一样,一边狂欢一边参与 像斯诺克这样的运动。我做到我所做到 的这一步实在让人惊异。我以前常常会 先派对,然后休息两周,再准备参加一 场锦标赛…有时早早输球也不太在意, 因为你又可以去狂欢了。不过我还有很 多时间留给孩子,因为作为斯诺克球 手,当你在家时,全天都在家。如果是 普通工作,每天就只有晚上几小时和小 孩互动。有趣的是,我在儿子4岁时就 给他买了斯诺克球杆,8岁和12岁又各 买了一根,但他对斯诺克毫无兴趣!他 喜欢踢英式橄榄球。
BB:我看过一些报道,说您有时离开家 去买东西,结果一去好几天才回来?
JW:我那么干真是太混蛋了,但我过 去就是喜欢参加派对。我是那种认识很 多酒吧,可以把它们变成夜店的人。我 一点都不在乎花钱,喜欢开怀大笑。如 果没有音乐,我就喝不了酒。我过去曾 出席所有夜店的开张。最夸张的一次, 是奔赴爱尔兰的一个展览。当时为出席 展览我身穿牛仔裤和正式衬衫,住在 Grisham酒店。策展人跟我说,”你明 天留在酒店,我有些事要办。”他还安 排每天送十支Dom Perignon香槟来我房 间。但我不知道,他当时被家人关了起 来,我就在房间里等着。
当时U B 4 0 乐队正在附近录制专 辑,离开录音棚后来了我的房间,Thin Lizzy也在。于是我就像休·海夫纳那 样,穿着便服走来走去。我有UB40和 Thin Lizzy在酒店套房里,每天喝掉十 支香槟。空瓶我也不让拿走,到最后差 不多在酒店里留了两百支Dom Perignon 空瓶。最后我在那里住了17天,之后好 久才得到太太的原谅!我基本上有可能 游荡到世界任何角落,出门时总是随身 带着护照。不过现在回头看时感到很后 悔。我应该可以更好。
BB:还有一次您的狗还被偷了是不是?
JW:是的,所有失踪的狗狗中,我家 的斯塔福犬也是其中之一。我发现某 些露天市场的家伙偷走了它,我联系了他们,但他们矢口否认。于是我提出 给300英镑的奖金。最后通过朋友的朋 友关系,我终于确认他们的确拿了我的 狗,于是安排和他们在午夜时分在赫克 瑟姆的钟楼交易 - 简直就像电影里的 情节。有个家伙来了,他是裸拳拳击冠 军(1975年英国轻重量级冠军)Johnny Frankham,我去看过几次他的拳赛。他 说,”吉米,有人让我把你的狗带来, 让我拿150英镑,但我不想要这钱。” 我说,”听着兄弟,我不在乎。我家里 有三个伤心欲绝的孩子,我也很想念我 的狗,只想把它要回,拿着这个钱。” 然后他做了一个手势,一辆白色面包车 从角落开出来,后门一打开,他们把狗 狗推下来。车子正要开走,我的狗竟然 又跳回面包车里!但我特别喜欢它,它 的名字是Splinter,在那之后还在我们 家待了好几年。
BB:神奇的是,尽管有那么多分心的事 情,您还是拥有一个相当成功的职业生 涯。
JW:是的,我取得了很多成就,因为 我热爱斯诺克,现在我还在继续打球。 在斯诺克舞台上,我遇到过最美好的一 件事实际上发生在和罗尼·奥沙利文的 比赛之后(2009年在爱尔兰)。当时 有500位观众,人群中有人为慈善捐款 1,000英镑,要求和我们打双打。我开 球,罗尼打入一粒红球,然后147分收 杆,现场人群都疯了。于是他说,”好 吧,那我们再打一场。”我说,”罗 尼,观众都疯了,我们还能给他们什么 呢?”这次他开球,然后我以147分收 杆!这种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