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陈荣炼

此文章首次刊登在《环球博彩》2015年11月／12月刊中。

德晋集团是亚洲最卓越的博彩中介人之一，拥有11间贵宾厅和逾150张赌台。它还是目前为止经受住澳门衰退打击、为数不多的中介人运营商之一。事实上，在其他一些中介人关闭贵宾厅或退出澳门之际，德晋却在蓬勃发展，最近推出了新的品牌形象并将触角延伸至菲律宾和韩国市场。WGM首席执行官卓弈先生得到一次鲜有的机会，与德晋集团主席陈荣炼先生坐下来，探讨博彩中介人行业的历史、澳门贵宾厅业务当前面临的挑战，以及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

卓弈：陈先生，在此代表WGM十分感谢您抽空与我们倾谈。我们了解到，这是阁下五年多来首次接受访谈，感谢您选择WGM。我们从头说起吧。可否简单介绍一下您的背景？在哪里长大的呢？
陈荣炼：我祖籍福建晋江，小学毕业后，跟随长辈来到澳门定居，并于澳门完成学业。在我刚到澳门时，因为不会粤语，所以较难找到学校。其后，经过不断学习粤语后，我成功考进一间学校，并完成学业。

小时候，我居住在黑沙环区。那时，居住在黑沙环的人都比较穷困，所以他们亦比较刻苦。然而，那时大部分的福建人都聚集于那里，所以黑沙环就俨如一个小福建；每个人都说着家乡的语言，大家都十分纯朴，让我倍感亲切。

卓：您是如何首次踏足贵宾厅行业的呢？
陈：在八、九十年代，最受澳门毕业生欢迎的行业是公务员、地产业或娱乐场周边行业。当时贵宾厅业务初起，我刚完成学业时预见到该行业会有长远发展，故此毅然踏足贵宾厅业务，由低学起，见证了二十多年来贵宾厅行业的腾飞。

卓：可否谈谈关于这个行业的回忆？有多少个运营商？对比现在的业务，那时的中介人业务是怎样的？
陈：在2002年赌权还未开放之前，澳门只有一间赌牌持有公司（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而贵宾厅全部集中于旧葡京娱乐场内。那时开设贵宾厅需要强大的人脉关系及澳娱的首肯，所以当时贵宾厅的业务与现时的模式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同时，客源方面比起现在分别也很大，当时主要的顾客都是来自台湾、香港和日本，中国内地占少数。同时，客人在开户方面都很不相同。从前客人在贵宾厅开户必须要有相熟的人介绍，和现在能即时开户的模式大有不同。另外，以前的博彩中介人全由本地人经营，他们较难在贵宾厅开户，贵宾厅亦不会向他们提供借贷服务，而且码佣也只有现在的一半左右。因此，由于没有坏账的风险、码佣低，再加上行业竞争者少，所以当时的贵宾厅利润较高，也较易经营。

卓：可否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德晋集团的资讯 － 如何及在哪里开始业务？德晋想如何在澳门博彩业和广大的社区中定位？
陈：澳门赌权开放以后，贵宾厅业务处于爆发前的蕴酿期。我预见其蓬勃发展及未来之需求，因此便与几位从事博彩业的好朋友合伙于2007年在星际酒店开设了第一间贵宾厅，即现时的「星际德晋贵宾会」。

因为时机合适，再加上我们坚持的服务第一、稳健和持续进步发展的方针奏效，令集团不断扩大运营网络，吸引越来越多的客户，为成功打造显赫的娱乐博彩王国奠下坚实基础。

另外，德晋集团亦十分关注澳门社会的发展以及弱势社群的需要。为了回馈社会，德晋慈善会于2012年6月11日成立，是一个非牟利的独立慈善机构。以「关怀社群、推动慈善活动、参与社会服务」为宗旨，了解弱势社群的实际需要，实践回馈社会的理念。德晋慈善会近年更积极推动教育，于2015年内在内地捐赠及成立了十间小学，为培育人才方面做出贡献。而未来一年的发展方针，主要是继续推动教育，组织更多义教，以及将更多的资源带给贫困家庭。

卓：德晋与其他博彩中介人在哪些方面有所不同？
陈：在过去八年里，德晋由一间贵宾厅，发展成业务遍布澳门每间大型度假村及五星级酒店的企业。现时我们有11间贵宾厅，赌台数目逾160张，在澳门博彩市场占有一定的比例，海外亦遍布德晋的业务。而且集团自成立以来都力求进步，务求为贵宾们带来更优越的服务。

就以澳门现时博彩业的情况作例子。现时，澳门的博彩业比前几年的盛况有所下滑，面对这样的窘境，多间贵宾厅都选择了缩减业务去维持运营。而德晋集团不单没有缩减业务，更于今年分别在新濠锋及银河二期设立贵宾厅，不断开拓市场。

我们希望在这个时刻不单能维持对贵宾的原有服务质素，更希望能在此时提高服务品质，以此增强自身的吸引力和竞争力。有见及此，德晋更于早前重塑了新的品牌形象。

卓：与其他博彩中介人比较，德晋被视为一个财力更加稳 健及更为谨慎的公司，您认为此说法正确吗？为什么呢？
陈：德晋是一个十分重视管理的集团，拥有稳固的管理架构，在博彩娱乐事业上有丰富的经验。集团旗下人员质素良好，大多都具有相当的学历及经验。另外，集团都是参考国 际做法以达至标准的制度去管理账房、内审、AML、合约审批等；借贷审批流程及制度都十分严谨及完善。

集合以上种种因素，令我们成为一间财力更稳健和更谨慎的公司，在澳 门众多竞争者之中突围而出。

卓：为什么德晋在重塑品牌？是否集团的股东有所变动？
陈：完全不是。德晋集团通过这次革新摆脱过往较为传统保守的风格，打造了一个时尚、尊贵而不失稳重的全新形象，加强了市场辨识度，为现时博彩业带来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而在商标设计上，我们以集团成立以来一直采用的菱形图案为基础，做出了微妙的修改，令新商标在外形上贴近一颗光芒四射的宝石，寓意着德晋在贵宾厅业务散发出独有的吸引力。

卓：德晋于菲律宾晨丽及韩国华克山庄都设立了贵宾厅。这些贵宾厅有否受到近期澳门低迷的影响（正面或负面）？与澳门相比，菲律宾和韩国的博彩业有哪些不同之处？
陈：德晋设于海外的贵宾厅，客源主要来自当地或其周边地区，与澳门贵宾厅的客源有所不同，所以澳门的低迷对海外贵宾厅不会构成太大的影响。反而，当地的客源能通过我们德晋集团这个平台，到澳门娱乐，令澳门的博彩业有更完善的发展。

我们作为一间有规模的博彩中介人公司，要扩张业务，视野必然要更广阔。而发展中的菲律宾及韩国赌业市场，为我们的业务拓展提供了一个国际化的平台，令我们能迈向国际。

与澳门相比，菲律宾的政治局势复杂，旅游配套未臻完美，博彩业务未及澳门成熟。而韩国方面，因为有关当局限制当地人进入娱乐场，当地的客源主要来自海外，所以若旅游业受到不利因素影响时，博彩业便会首当其冲受到打击。

相较之下，澳门已有多间完善及高水准的大型度假村及酒店进驻，所以更有能力发展成一个更成熟稳健的娱乐博彩王国。不过这几年间，菲律宾和韩国政府均有大力推动博彩事业，可见他们都锐意发展博彩业。

卓：可否告诉我们关于德晋的员工情况？雇用员工时会比较注重哪些方面？鉴于澳门劳动力短缺，你们如何去寻找好员工并且留住他们呢？
陈：德晋集团的员工都比较年轻，且学历很高及有国际视野，大多员工均为学士及硕士毕业生。

雇用员工时，我们会注意他们的诚信度，毕竟我们的行业对金钱上是十分敏感的。员工要与集团一样，需要有国际视野，愿意学习和自我提升。员工要有良好的工作态度，才能提供尊贵优质的服务。

集团对每位同事提供充足的内部培训及足够的向上流动机会，升职潜能可观。同时，集团的发展是按照循序渐进的步伐，待一间贵宾厅运营成熟了才发展下一间贵宾厅。再者，德晋集团的员工上下如同一个大家庭，流失率低。因此，劳动力短缺对我们影响不大。

卓：贵宾厅于七十年代由何鸿燊博士建立，在过去的四十年里它的角色是如何转变的？
陈：何博士为贵宾厅业务做了很大贡献，他为博彩业带来崭新的经营模式 － 贵宾厅。

在以前，贵宾厅的规模都比较小，一间贵宾厅只有两、三张赌台。时至今日，贵宾厅已演变为企业化、集团式经营，贵宾厅业务遍布澳门，赌台数目甚至过百张。现时贵宾厅业务的拓展令客人有更多的选择，客人可透过博彩中介人享受到「一站式」的贵宾服务，即使置身不同的娱乐场，都能享受到一致优质的服务。

卓：目前澳门的状况是，贵宾厅经营者面临财政周转危机，并且中国内地采取的防止资本外逃措施加剧了其反腐行动造成的影响。最重要的是现时还存在一种”寒蝉效应”，内地富户避免在澳门娱乐场所炫耀财富。所有这些都令目前博彩中介人经营艰难，我们看到不少贵宾厅倒闭，一些贵宾厅经营者退出市场。甚至有人说贵宾厅经营模式已毁，博彩中介人会逐渐消失。也许五年或十年后，只有极少数最强大的博彩中介人留下来，或甚至一个也没有。作为澳门最大博彩中介人之一的集团主席，您对此置评最为理想了。您对澳门现时博彩中介人的情况有何看法？未来五年最有可能如何演进？

陈：我对这个行业仍然是充满信心。国内的反腐行动、银行信贷和政策的收紧，令中国的经济有结构性的调整，使内地企业经营更加困难。同时，旅客来澳进行高消费的意欲降低，博彩中介人业务因而跟随着内地的步伐进入调整期。

过去七年里，澳门的博彩业正值高峰，同时博彩中介人业务爆炸性增长，其中2012/13年度的澳门赌场博彩毛收入更是世界知名赌城拉斯维加斯的七倍。这些收入的主要来源，就是来自博彩中介人。现在行业必须调整步伐，使行业愈趋稳健地发展。

未来，博彩中介人在博彩业仍然是不可缺失的一环。我认为博彩中介人的业务不单不会被淘汰，反而会被政府愈来愈重视。同时，整个行业会在政府更严谨的监管下，变得更专业和更有分量，而我们德晋集团正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卓：您对近日多金娱乐集团的盗窃案件有何看法？这样的事情可能再发生吗？是否担心会对其他中介人经营者造成负面影响？
陈：多金的事件已进入了司法程序，我也不便做出任何评论。

但此个别事件的发生，我认为对业内也是好事，因为可藉此作为一个警惕，提醒整个业界要改善管理，加强监控，做得更好。同时，我相信博监局会就这件事做出相应的措施和调整。业界亦非常乐意配合政府做出改善，从而加强大众对澳门博彩业的信心。

卓：澳门政府声明将对博彩中介人业务有更多监管，您对此有何看法？
陈：最近各方都在评论监管中介人的法例有漏洞，有关这方面，学者对此行业亦提出很多宝贵意见，建议如何整顿贵宾厅服务。德晋集团是一间具规模的企业，我十分希望这个行业有良好的措施支持监管。

法律需要与时并进，我们应该相信政府，给予他们空间及时间去修改法例，定出一套适合此行业的标准，使博彩中介人的经营方式达到国际金融机构投资者的认同。

一直以来，贵宾厅业务是澳门独有的，并没有前例可鉴。正因如此，我们只能靠自身不断探索，继而不断做出改善，从而迈向成功。

我希望政府加强监管后，令行业有一套可以跟随的制度，符合银行的借贷标准，可以通过上市集资，令行业有 正常的途径去融资，为以后的业务发展做好准备。最近我与很多业内人士见面，大家都认为完善的规范可减少行业内的负面讯息。政府应多与业界沟通，聆听学者的意见，把行业规范化。

卓：您对澳门新娱乐场开业有什么看法？今年有澳门银河第二期和新濠影汇开业，接下来两三年时间，将会有永利皇宫、巴黎人、美高梅路凼、上葡京和路易十三陆续落成。这些新娱乐场对澳门博彩版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又会对德晋有怎样的影响？
陈：新娱乐场开业对整个澳门经济及博彩业提供了新的推动力，而新的元素、新的亮点，可以吸引更多客源。正因为有竞争才有进步，出现新一轮竞争，才可带动澳门经济。

若上述的博企都有意开设贵宾厅业务，我们都会做出思考和分析。而现阶段我们在和部分博企商讨开设贵宾厅的可能，但实际情况仍会因应公司的发展做出决定。

卓：澳门有可能从当前的衰退中恢复到往日辉煌吗？如果会，您认为需要多久？
陈：澳门具备良好的基础、条件及潜能。只要中国的经济稍好，澳门的经济会第一时间呈现良好效果，受惠最大。加上国内的中产阶级人士收入增加，对娱乐和享受的品质更有所要求，客户数量自然亦有所增长。德晋集团会更注重服务，为这些贵宾厅客户提供优质服务。其实，任何行业都不会长期处于上升的周期。那是不现实的！一个周期的完结，是孕育着另一个周期的开始。例如，2002年赌权开放和2003年自由行开放后，行业便踏入一个百花齐放的兴旺期。2008年金融海啸时，行业进入一个资金链紧张的时期。2010至2013年，中国经济蓬勃，行业更是火箭式地发展，赌场博彩毛收入曾超越美国拉斯维加斯七倍，成为世界第一赌城。因此，作为「身经百战」的行业领导者之一，我并不担心澳门中介人的前景；作为思维聪敏的澳门市民，也不会质疑澳门的下一个光辉时代即将来临；作为喜爱吃喝玩乐的尊贵旅客，更不会停止莅临世界性旅游小岛的步伐。

卓：您对澳门目前的人力资源供应有什么看法？您认为未来我们需要更多输入海外劳动力吗？
陈：澳门是一个国际城市，就业会以保障本地人的就业率为大前提下，再而引入澳门缺乏拥有专业知识的人才，而这些专才给予澳门人更多机会接触国际高层管理的文化。

至于未来我们对于人力资源的安排，除了要视乎公司的发展，亦需要配合澳门人力资源的政策，从而决定是否引入不同的专才。

卓：我们听说了很多关于台湾和日本未来允许娱乐场博彩的可能性。您认为有可能发生吗？如果有，您认为这对于更加广大的亚洲博彩市场有什么影响？
陈：台湾和日本未来开设娱乐场博彩的机会是有的，但相信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每个地区赌权的开放均需经过社会的讨论和研究，视乎当地的政策。假若这些地区发展娱乐场博彩，会为此行业带来更多元化的活动，为各地居民及旅客增添更多娱乐项目。而我们作为博彩中介人，对此自然充满憧憬，因这意味着海外业务增添了一个又一个的市场。

卓：最后，大家很可能想要了解一下品牌的幕后人。您有哪些爱好，闲暇时喜欢做什么？
陈：闲时我喜欢做运动，例如健身。我亦会参加德晋慈善会举办的活动。我希望能够出一分力，回馈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