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博贤：时代的光芒 |

此文章首次刊登在《环球博彩》2016年01月／02月刊中。

距离美高梅的第二家澳门综合度假酒店「美高梅路氹城」揭幕不足12个月，WGM首席执行官卓弈对美高梅中国控股有限公司行政总裁兼执行董事简博贤先生（Grant Bowie），做了一次内容广泛的访谈，探讨澳门市场的现状，以及未来我们可以从美高梅有哪些期待。

卓弈：Grant，感谢您抽时间与我们交谈。我们先来展望一下计划于2016年第四季开业的美高梅路氹城项目吧。可以为我们介绍一下这项工程，尤其是它的非博彩元素吗？
简博贤：我认为美高梅认识到，我们的规模相对较小－具体投入哪些设施，并不是唯一重要因素。整个路氹城几乎就是一个综合目的地，所有博彩企业在产品上必须面面俱到的理念，实际上并不合适。有一些方面我们划分为必要元素，比如酒店、餐饮，甚至餐饮在内容、花费，以及人们期待的产品多样性方面，也变得更加充满变数。

我认为关键点在于，我们在澳门想要成为其他人的复制品，还是带来别处不曾见过的新事物？由于我们规模较小，于是焦点就在创意上，去打造一些新的餐饮想法和娱乐概念。在娱乐前沿，我们正在修建一个全新的创意剧院，但同时要思考的是，如何去创建能够跟上中国访客性质变化步伐的内容？

卓：这项工程早已开始的情况下，您如何去保持它在内容方面的灵活性？
简：灵活性和目的性之间的妥协一向是个挑战，但我们学到的一点是，路氹城在某种程度上（澳门半岛在绝对程度上），是一个业内旧有的运营商可以获得重生的地方。因为它发展如此迅速，我们面对如此多的挑战，这并不是一个将毫无经验之人带进来的地方。

关于澳门，最棒亦是最令人兴奋的一点是，我们在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的经验，或许有相关性，但不一定可行。相信我们都曾检验过那些原则，随着时间的推移，要找到适合澳门的方式，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在路氹城的新酒店开业中，我们已经看到这点。我仍然认为，纯粹从博彩角度来看，路氹城（鉴于那里所有的基础设施及其他一切）仍然只占不足50%的博彩收入，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这就告诉我们，无论澳门最终会变成怎样的目的地，我们都还没有完全弄明白。

卓：您认为和一日游访客有关吗？如果他们只来澳门一天，可能会不情愿再花四十分钟跨过大桥去路氹城？
简：有可能，我认为这其中也有历史原因。对于主要为博彩而来的很多访客来说，澳门半岛仍然是他们活动的重心，它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我认为非常重要。人人都在谈论澳门半岛还是路氹城，但我认为这完全没有意义。两者都是澳门，我们需要将焦点更多放在作为一个整体的澳门，而不是二选一。

那是我们的一个特质，因为我们有澳门半岛的美高梅1.0和路氹城的美高梅2.0。我们将其视为有着不同特点的澳门经营，而不是区分成澳门半岛和路氹城。我们将现有的这家看作经典式澳门娱乐场。它高雅、醒目、有格调，满足所有对传统娱乐场的预期。在赋予它生命力方面，我认为我们做得非常好。路氹城更多是和新时代有关。一方面是规模，但另一方面是创意。路氹城对于创意的需求要比半岛上多很多，也更为关键，半岛上我们主要是娱乐场。

卓：因此在您看来，半岛将继续更加倾向于一个博彩目的地；而在路氹城，我们将投入更多非博彩设施，比如水上滑梯和主题公园等，令它更加倾向于一个家庭目的地？
简：我不想将其划分为博彩和家庭。我只是去看其休闲组成。这是一个人们如何分配时间的问题。当人们来半岛这边，相对于在路氹城来说，他们很可能将更多时间分配给博彩。这是我的看待方式。但作为一个目的地，我们需要将澳门作为一个整体去营销。

卓：那么在当前状况下，澳门作为一个整体，该如何去营销？
简：我们先倒回去一下。2003年我刚来这里时，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坦白讲，我们的期望值要低很多。然后金沙开业了，我们都惊叹不已。再然后永利开业，打造出另一种风格。后来娱乐场不断开业，继续收获着市场需求为我们创造的机会。我认为当时我们都明白需要多样化，但实际没有那样去做。即使我们修建了更大的场地，有很多商铺和零售，增加了很多会展设施，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在思想上多元化了。挑战就在这里。

我们的积极亦是消极之处在于，我们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博彩目的地，但如果我们继续按照之前所经历的增长率来发展，我不确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能否持续发展，因为我们会变得太过以博彩为中心，在客户划分方面太过狭窄和单维，以至于走到一个没有能力去多元化的地步。

卓：尽管有这么多关于多元化的讨论，但澳门非博彩收入所占的百分比仍然是单位数。我们要如何去改变？
简：关键在于合作。我认为过去的市场实力意味着，我们都可以各自经营。政府、社区、澳门的商业以及博彩公司等，都能做好各自的事情。但当前的第一要务是，我们必须协同行动。这是我们面对的最大挑战。我认为在政府、商业界（尤其是博彩运营商之间，但还有商业界整体）和社区之间的合作不够。而澳门市场的实力很可能令这种状况变得更糟。

卓：最近我们与美国博彩业协会主席Geoff Freeman谈到了为何拉斯维加斯成功，而大西洋城却失败。他指出，大西洋城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它将自己早期的成功看作了理所当然。
简：是的，当前的成功并不会建立起未来的成功。它往往意味着，我们都将焦点放在了自己身上，这是我们需要纠正的。我认为基础设施问题、目的地性质－多元化实际应该让我们更加紧密。我们越是能持续紧密地合作，就会越强大。

卓：那么合作的媒介会是什么？靠什么将所有持份者集结起来？
简：我希望逆境能成为变革的推动力。我们似乎存在一种误解，或者说一种意识的缺乏。我们的对手实际是在澳门之外，而不是澳门之内。我们必须想明白这点。我们都需要学习如何合作，不仅是博彩企业，而是所有的主要持份者。这包括政府、商业界和社区。我们都处在这个游戏之中。我是澳门的一员，你也是澳门的一员。

有些人或许会说，试图改进的士公司服务的的努力是徒劳的，但如果我们不去解决那个问题，我们都将受损。有人去积极倡导改进，我们应该支持。这种合作对澳门来说不是天然的。当前不同的团体之间实际在互相竞争，而这是一个根本性错误。真正的多元化不只关乎六家博企，而是关乎澳门六十万人。我们都需要去多元化，而且不能仅仅因为被告知这样做而去做，那将以失败告终。如果我们是因为相信澳门而那样去做，那么这种合作才是可持续的。它是一场马拉松，不是百米冲刺。

卓：在打造非博彩设施方面，我们看到了过去一些失败的努力，那些更多只是口头说说。而您强调的是，它需要是真实的，为澳门量身定制的。
简：没错。再回到中国消费者的演变如此迅速这个事实上，他们将错过西方消费者所经历的演化阶段，因为中国正在引进全世界。复杂的是，中国还想要向全世界输出。我们所处的阶段实在非常有趣，澳门应该抓好这个机会。因为我们小，所以应该要灵活，应该动态化。但我们花太多时间来猜测对方，而不是去合作并且意识到，市场状况的这种变化是给澳门最好的礼物。它将创造出一次最好的机会，去对中国消费者性质的变化做出反应，从而成为价格制定者而不只是命令执行者。

卓：回到美高梅路氹城项目。我们将看到哪些在其他地方所见不到的？
简：我面临的挑战是，产品性质与其他所有人的都一样。于是真正的问题是如何去实施。我们正在努力的是，将焦点放在整个娱乐过程。这并不是说我们要时时刻刻地去娱乐顾客。我们想要打造人们去参与的空间和机会，让他们感觉是在创造自己意义上的娱乐。这样做不是要超越周围的任何同行。我们需要永利，需要威尼斯人，需要新濠天地。我主要谈这几家，因为他们距离我们最近，我们希望人们在这些度假酒店之间来回穿梭。产品必须是他们想要的。

比如说零售。奢侈品零售市场的增长如此迅猛，但随着状况的改变，我们需要停下来，看看其他的零售组合。当我说”是的，我们想要被视作五星级度假酒店，但那不是如今人们有兴趣购买的”时，甚至还得到自己团队的质疑。那么有哪些新兴的零售品牌？新兴的体验？路氹城究竟需要什么，这仍是一项进行中的工作，以前的那种确定性基本已经消失了。

卓：你们面临一个很有趣的局面，所有这些度假酒店几年前就已经规划好了，当时还处在鼎盛时期，现在再去放缓脚步显然已经太迟了！那么几年之后，我们会到供过于求的地步吗？
简：试图达到供求平衡向来都不可能，从不会那么精准。我们将需要开始进军新市场，因为充足的供应允许我们做一些研发，看看还有哪些其他的市场机会。我们还没有去真正挖掘。我们基本上一直在收获，但现在我们要成为农民，去开拓市场。基于在世界各地其他博彩目的地和管辖区的经验，我一直在一遍遍地重复同样的话－任何时候都是质量胜过数量。

如果你回头去看六个月前，焦点全在数量上，无论是太多访客，还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澳门特区政府旅游局前任局长安栋梁先生一直在积极参与一份关于澳门的很棒的研究论文，我认为还没有被有效地使用。论文反复强调，澳门的独特性在于它的历史、它的规模和引入的新产品。他们明白，体验的质量最重要。而体验的质量和访客质量息息相关。因此在我看来，澳门越早基本成为一个自由行市场作为我们业务的一部分，就越有利。

我们越早与顾客建立直接联系越好，这样他们可以在一间酒店入住，但正如在拉斯维加斯一样，到另一间酒店用餐，再换一间看演出…基本上是消费整个澳门。如果他们在路氹城，一定也来看旧澳门，以及那些根据城市规划需要活化和重建的区域。这就是我所指的合作。不同的持份者需要在不同的元素上投资。我们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我们可以提供住宿，提供用餐，提供娱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时间去尝试其他的体验。那是我们需要去积极寻求的。

卓：再来看看博彩方面。众所周知，博彩中介人在近期衰退中受到的打击最大。您认为中介人未来在澳门仍有一席之地吗？还是说，他们有一天会不复存在？
简：我认为中介人是澳门色彩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现实是，这种色彩需要适用。如果状况及关系改变了，那么中介人亦需要改变。我认为他们会继续在澳门存在吗？是的，我希望他们会，因为喜欢与否，它是一个澳门特色。它已经渗入澳门文化，很多当地群体都与之有直接关联，这一点我们在最近牵涉进一家博彩中介的事件中都看到了。因此它需要过渡，需要提高适用性。

再回到我的要点，也就是，目的地和各大运营商正迅速演化，与顾客建立直接联系。如果你与客户有直接联系，就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这种重要性是海外运营商所带进澳门的。

希望你会同意，我们已经处于澳门多元化的第三个阶段，我认为六家博企已经为市场多元化做出了很大贡献。挑战在于，去审视每一个市场环节及它们的模式是否仍然适用。这正是中介人市场所面临的挑战。我不认为这是它们是否生存的问题，而是多大的市场份额会来自于中介人业务，从而与制定的战略（也就是，其份额将小于以往）保持一致的问题。

卓：在最鼎盛时期，中介人业务占据了澳门博彩收入的70%以上。您认为这个百分比会缩减成多少？
简：我认为，中介人业务的直接贡献会介于25%至40%之间，不是因为这个业务在缩小，主要是因为大众市场在增长。

卓：和70%相比，这是很大的差别。
简：是的，但事实是我们还没有修建所有这些设施，还没有加入所有这些非博彩活动，如果依赖中介人客户，将无法在财力上支撑这些设施。经济状况和商业模式是紧密相连的。我们再回到关于大西洋城的话题…大西洋城在增长时，我在拉斯维加斯工作。对拉斯维加斯来说，那是一个非常惨淡的时期，他们的整个世界坍塌了。因此你不得不赞叹那些有创业精神的人，尤其是像史蒂芬•永利这样的人，他们改变思路并且说，”你知道吗？我们需要利用我们的历史，需要拓宽它的吸引力。”那时他们才开始真正集中精力，他们说拉斯维加斯可以成为一个会展目的地，于是就投资修建一个会展中心。但没有大西洋城的话，拉斯维加斯会改变吗？一定不会。

大西洋城就好比拉斯维加斯的一个靶子，他们确切知道威胁来自哪里。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拉斯维加斯看到了，而大西洋城却没有？那是因为地区博彩的渐进式发展，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我们在澳门需要格外小心，构成威胁的不是周边任何单个的目的地，包括新加坡、菲律宾、越南、柬埔寨或韩国，但我们不能低估那些目的地的整体影响力。

当何厚铧决定开放博彩经营权时，他明白需要一段时间来建立顾客数量。我总是这样看待澳门消费者，他们是想要拉斯维加斯体验的大西洋城顾客。我们需要做的，是不断进化市场，发展有博彩经验的更加休闲、拉斯维加斯式的客户，来延长他们的停留，增加他们到访的频率。

我们不是在重建一个拉斯维加斯，也不是在重建一个大西洋城，但我们可以学到一些关于进化周期方面的战略性的东西。拉斯维加斯存活下来，因为拉斯维加斯人合作了。合作的迫切性和必要性对他们来说非常明显。希望我们也有力量在澳门建立同样的合作。

澳门的演进

简博贤：我认为这个图表非常有趣，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当前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澳门层面还是中国层面，未来趋势都十分明显。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大众市场在继续增长。最初来澳门时，我学到了非常宝贵的一课。一位国企工作人员告诉我在中国的生存之道。第一，永远不要让中国政府难堪，第二，永远不要规模太大，因为那一定会令他们难堪。我认为我们发展得太大了，让所有人都难堪了。在一个管制经济中，管制就是管制。我认为很长时间以来，人们都试图绕着它走。曾经出现过一些变化的迹象，然后就到达了一个质变点。但只要大众市场这条曲线继续增长，我们就在朝正确的方向发展。它告诉我要多元化，事实是我们已经多元化了。我们从一个博彩运营商发展到六个。我们也明白，在将非博彩产品多元化之前，要先将博彩产品多元化。中介人客户不使用非博彩资产，因此我们开始去推动大众市场的发展至关重要。现在大众市场也已经开始发展，我们就需要问自己了：”该如何延长他们的停留，使大众市场和非博彩可以相契合？”

卓：但在澳门这一直是个问题，澳门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威胁。因此我们如何让所有人合作起来，意识到他们仍然需要行动和进步？
简：首先，我们必须让中国政府了解，我们清楚自己的运营界限。我们不会去否认。我们清楚目标是什么。过去的问题在于，局面一片大好，多元化发展的必要性没有那么明确和迫切。现在多元化发展的必要性非常明显和迫切，不是因为我们身处困境，我们并没有，但如果我们对这种迫切性置若罔闻，就无法改进。

卓：收入方面，我们在澳门可以实现的非博彩比重是多少？
简：我会说45%。博彩的比重我认为不会低于50%，因为我们所能创造的大众市场有限。我们必须明白，如果我们成功多元化了，中国内地的大量活动将为我们的非博彩领域增值。我们需要清楚这点，并去分享这个信息，甚至与中央政府，那就是，多元化的中心或许在澳门，但对多元化发展的衡量，也要将横琴、珠海一直延伸到香洲一带囊括在内。

我们需要明白的是，我们是非常骄傲的澳门人，但我们也是中国的一部分。从某些角度，局外人实际更容易看到这点，让澳门人看到或许更有挑战性。所有博彩公司在根本上都是澳门人，无论是因为75%至80%的员工都是澳门公民，还是因为几乎100%的资产都在澳门修建并将一直位于澳门。我们依赖于澳门政府以及澳门政府的监管框架以获得成功的事实，在根本上意味着我们是澳门。但同时也要清楚，如果不为非博彩资产的发展提供一个更大的催化剂（因为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土地），那么我们将不会成功向前迈进。

卓：美高梅将自己视作一家中国公司还是西方公司？
简：我们将自己视作一家澳门中国公司，但我很清楚，在中国，我们将被视作西方公司。那是我们的优势。美高梅作为一家致力于中国的公司，我们希望将世界带进中国。作为一家理解如何在中国立足的中国公司，我们想要将中国推向世界。因此在我们看来，这种关系是非常积极的。

我们将一直被积极地视作中国的朋友和澳门的朋友，但我也清楚，人们想要批评时，我们将会被视作外国人，但那只是意味着，我们需要继续改进。因此我不认为这个标签太过重要。

卓：WGM组织过座谈会，我们让人们用一个词来区分澳门的六家博企。威尼斯人总是得到”宏大”，SJM总是得到”中国”，永利总是得到”奢华”，但当我们谈到美高梅，人们往往会被难倒。您怎么看？
简：于我们而言，相对于度假酒店本身设施，体验更为重要。我知道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但这是我们逐步建立起来的视角。如果我们所做的事顾客并不欣赏，那么很简单，我们就不可能获得现有的市场份额，超出了我们应得的份额。整体的意义要大于部分。

我承认我们比较难去归档，但在我看来这是优势。随着我们下一个度假酒店的落成以及其他一些活动的开展，我们将围绕休闲和娱乐的整体概念去不断演化。这个概念就是，客人在我们酒店内感到自在并享受各种体验的品质。人们无法用一个词来总结我们，我不认为就是件坏事，只要他们能与我们建立起亲近感，我们非常擅长与客人建立纽带。我们不是一个家庭型的度假酒店，但家庭型游客在这里也感到舒心。因此一个词或一句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逐步建立连贯性和可信度。我认为它更像是打造一个零售品牌，需要时间来建立。

但我们在品质上要保持稳定。我们不需要成为每个人的第一选择，但绝对想要成为每个人的第二选择。我希望客人在美高梅感到舒心。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其他地方可以去，就来美高梅，因为这里总是有精彩内容。以美高梅德国啤酒节（Oktoberfest）为例，它现在是澳门的一个标志性活动，是我们打造的，并坚持了下来。我们清楚，当地消费者的性质和啤酒节并不相符。有不少家庭型游客来我们这里的啤酒节，但他们不会去慕尼黑。我们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啤酒节版本。美食很到位－猪手和德国酸菜。我们做了微调来让它更适用于这里的人群。一旦我们与顾客有了情感纽带，他们就会不断光顾了。

卓：路氹城新开业的两家度假酒店获批的新赌台数目都比他们申请的要少，银河获得150张，新濠影汇获得250张。有鉴于此，当美高梅路氹城项目开幕时，您预计可以获得多少张呢？
简：当然是希望越多越好，无论多少，我们都能让它行得通。但我们对于博彩与非博彩的平衡不会掉以轻心，以支撑度假酒店的非博彩元素。我认为美高梅已经展示了让资源得到最佳利用的能力。我们很擅长管理资源。

卓：您会考虑将赌台从现有酒店挪到新度假酒店吗？
简：答案是，”如果需要这样做的话。”部分原因是，我们也想在这里［澳门半岛的美高梅］增添多元化资产。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需要释放空间，在这里做一些其他我们认为有吸引力的事。

卓：比如说？有哪些其他的事想做？
简：我们想要安排更多餐饮。我最初来澳门时，修建一间酒店的话，你通常会放一个粤菜馆，一个西式咖啡馆，还可能会有一个国际美食餐厅，主要是意大利。如果很爱冒险，下一个选择会是上海风味。但中国消费者在变化。我们的研究显示，消费群体超过两千至两千五百万人的，共有120至130种不同菜系。

于是我们就想，”怎么办？”我们可以继续做单独的餐厅，或者打造混合料理。我们打造不同的用餐体验，有浓郁的民族风味，也有食客会反复造访的流行口味。世界各地正在经历一次烹饪和美食风暴，而中国一直领跑群雄。餐饮向来是款客和休闲行业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在澳门，我们正吸引着越来越多来自中国各地的访客，因此需要能提供越来越多的烹饪类型。

卓：澳门的劳动力短缺问题由来已久。长远来看，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最终我们需要开始从外引进资源吗？
简：政府的信息向来很明确，他们相信最好的工作将一直是在博彩业中。问题是，随着经济多元化，以后情况不见得如此。这就是当前最大的挑战之一，如何将澳门的劳动大军多元化？这一点以前连政府都不相信会发生。我们从澳门各行各业中汲取了很多人，有些是过气行业，比如服装业或一些制造业，他们都已经被吸收到博彩业中。

卓：所有人，或者说一个如此大的比重，都从事相同的行业，是件好事吗？
简：不，但它是进化过程的一个阶段。政府做出明确承诺（也应该如此），其人民应该是任何重大经济发展的主要受益人，因为他们也是要去应对变化的人。因此那是合理的。我认为那些今日从事博彩业的人，我们就去接受。更大的问题在于，踏入社会的年轻一代。我们需要让他们明白，澳门未来的机会将来自多元化。博彩不是全部。